一群連衣食都沒有著落的小混混，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的錢？

一箱箱的金子銀子摞在地面上，光是看著便叫人感受到了銅臭氣，更別說是觸之嗅之了。

窮漢得了狗頭金，怎是一個爽字了得？

陸千涼坐在一眾混混的的院子裏喝茶，撿了個銀錠子在掌心裏掂了掂：“怎麽樣？這些銀子金子，夠不夠收買你們的？”

這些市井無賴，向來沒有什麽江湖道義可言，讓他們為自己賣命的方法也就只有利誘而已。連性命都能隨意棄之不顧的亡命之徒，同他們講什麽江湖道義，他們聽得懂麽？

而今金子銀子擺在面前，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，不去抓緊機會才是傻子的作為。

陸千涼心知這些人白日的服從不過是權宜之計，她倒是不在乎這些銀子，索性揮了揮手：“我不需要銀子，對我來說，有衣食便足夠了。當然，你們若是願意同我混。我保證，你們日後賺到的銀子，是今日的十倍，百倍。”

一人狗腿的迎上來道：“老大，您說錯了。不是賺來的銀子，是搶來的銀子。”

陸千涼一口茶水憋在喉嚨處噎了噎，糾正道：“劫富濟貧，盜亦有道！有什麽區別麽！再者，你不說我不說，他們不說！誰知道咱們的銀子是哪兒來的！”

那人連連點頭應是，陸千涼又道：“話說至此，我想你們應該也明白我的意思了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，今兒能拿到這麽多的銀子，還得多謝你們從旁相助。你們若是又想同我幹的，便留下來。若是不想，我也不勉強，拿了自己份的銀子走人便是。”

片刻的寂靜，無人說走，也無人說留。

陸千涼站起身來，循循善誘：“我雖然不能保證你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，但有我在一日，便必保你們衣食無憂一天。”

“我願意跟著老大幹！”一身材發胖，滿身橫肉的男子第一個站出來，拍了拍胸口：“我們幹這一行，所圖的不就是衣食麽？還能向那些書生一樣考上個秀才不成？既然老大如此承諾，今日又劫了這麽多的銀子證明，那還有什麽不能相信的！”

陸千涼糾正道：“是借……”

“老大，我老萬願終於老大您，還請您收了我這個小弟吧。”那人道。

有了一便有了二，另外四人面面相覷，全都站了出來，願為陸千涼效犬馬之勞，終身奉其為主。

陸千涼大笑，起身將幾人虛浮起身道：“如此甚好，既然幾位兄弟願意跟著我發家致富，那我自然沒有吃獨食的道理。”

清亮亮的月光映近破敗的門墻之中，碎石枯草入目，滿是荒蕪蕭索之色。

“我來蜀州城，雖不會久留，但也不打算幾日便走。這處院子太過灰敗了些，明日你們去覓一處新的宅子，切記，不可透露我的容貌和姓名。”陸千涼道。

這樣的氣度，這樣的身手，一看便知不會是尋常普通人。怕不是朝廷欽犯躲到這蜀州城來避禍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陸千涼倒也算坦誠，幾人不好細問，便點頭應下。

實話說來，陸千涼自是不願與這些人為伍，可而今情勢所所迫，京城屬於沈言璟的勢力自然是不能再用了，而九黎世家現在自身難保，她更是懶得去攪一把渾水。

今時今日，卻是真正到了只能靠自己的時候。

陸千涼買通這幾個混混，一是為了掩藏身份，將這些人放在身前擋槍，二也是為了在這蜀州城裏獲取有用的信息，以便找到高九歌。

她的目標畢竟太大，在這異邦城池之中，還是低調為妙。

到底是本地的土著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休息一夜後，第二日幾人便購下了一處遠郊的房子。雖說偏僻荒蕪了些，可拾掇拾掇想要住人卻也不成問題。

再這樣短的時間裏能購置下房產，已算是難得。

當夜，陸千涼再一次“盜亦有道”的走過一府庫房，將一摞銀票砸在五人的面前：“你們常年居住在蜀州城，想必也知道一些地下交易的脈絡吧。這些錢拿去打點一下，我要知道而今有關朝廷和江湖武林上的所有消息，剩下的銀票，隨你們揮霍。”

那一疊銀票不是小數目，少說也有數萬兩之巨，用來買消息剩下的錢也是不菲。

五人立時搭夥結伴的逛進了暗市，一番揮霍過後將剩餘的銀票分了分，將消息帶了回來。

蜀州城畢竟偏遠，對於京中勢力的把控也並不算充沛，能流到這座城池之中的，也不過是常人肉眼可見的皮毛罷了。就連京中大事尚且如此，更別說沈言璟院渡回拔的大軍了？

好在朝堂失意，武林卻得意。幾人帶回來的消息，也不乏有用的。

朝堂與武林向來是兩處極端，朝堂與武林不穆，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。蜀州城內常有佩刀佩劍的武林人士穿行而過，所帶來的消息亦是不少。

而最讓陸千涼關註的便是一樁。

向來與世無爭的武林勢力“逍遙引”近些日子竟大量的派出本派內的弟子與長老，所做何事不得而知。

逍遙引向來以武林正道自居，就連當世的武林盟主也是出自逍遙引。按理說，應當是相當倨傲的武學勢力。

可陸千涼確認為不然。

所為官匪不分家，廟堂與武林也不能完全摘得幹幹凈凈。何為武林盟主，武學，威望，正義缺一不可，逍遙引信奉逍遙道，修的是清凈道心，究竟是如何一舉奪下武林盟主之位的？

這其中，怕是也少不了廟堂上的手筆吧。

陸千涼又甩出一疊銀票，吩咐道：“今兒你們做得很好，這些消息，確實值我給你們的銀子。從今以後，我希望每天都能接到這樣一疊消息，速度當然是越快越好。做的好了，好處少不了你們的。”

“老大給我們的好處已經不少了，我等自然應為老大效犬馬之勞。”那胖碩的漢子道：“老大放心，暗市留出來的消息，我們一定在第一時間交到您的手上，不會耽誤您的時間。”

此人姓萬，陸千涼記性不好，便記得她身子壯碩，活像是一只行走的海碗。而今聽他如此說，也點了點頭：“如是甚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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